【墨倾池x叹希奇】喜相逢(11)

  • 2017-03-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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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1)

醉酒酣睡的叹希奇,此时正在梦境里神游,前一刻他还在江海湖泊中翻腾游嬉,逐浪随波,眼一眨又坠入山谷深渊,目眩头晕,总算落脚站稳,眼见谷底有一个明洞,好奇之下轩邈朝着亮光行走,结果行至尽头,竟是直达金銮殿,墨倾池与左右两名男子跪在天子座前迎接殿试榜。“想不到圣司竟然当过状元郎……”叹希奇捏了捏脸蛋,不疼在做梦,“我这梦做得可真够离奇!”再往后新科状元骑马游街,鸣锣开道,春风得意,人生最闪耀辉煌的时刻也莫过于此了。可豪情壮志满腔热情救不回迂腐陈旧的制度,再锋利的尖刺也会被磨平,官场如悬崖,前一步,后一脚,生死莫测,墨倾池融不进朝廷最大的势力,得罪了崇太师,成为众矢之的,为自保他不得不辞官隐退,轩邈把整个过程看在眼里,同情之余只恨自己不能出手帮忙。然后他就看见应无骞前来游说墨倾池,之前圣司只是偶尔来文载龙渊讲学,如今罢免官职,总该有个谋生之所。

宽敞的马车中坐着四五名文人皆与墨倾池一道去江南,大家谈天说地,长舒胸怀,叹希奇抱着膝盖坐在车中央发呆,左看右看,心中暗想原来圣司是这样来到我家乡的。

“诸位的好意我已心领,但南行之事原本我只想独自一人……”

“客套话就省了,知你心情抑郁,大家陪你一起游玩,再说了反正是应兄掏钱,不玩白不玩哈哈哈……”一群损友,正御冷面哼着气,撑头看车外风景不予理睬。

轩邈在梦中又回到了故乡,惊叹之余他想往忘潇然的住处跑,可画面限定他只能在墨倾池的活动范围内,中秋的那个夜晚,烟花满天,他不小心撞进圣司怀里,两人初次邂逅,墨倾池回客栈后倒是向大伙儿提及此事,当做酒余茶后的笑料,让旁观听到的叹希奇羞耻得蹲下捂住脸,第一印象太丢人了。第二日听客栈店小二说这时候江边有大潮,大家又兴致勃勃地坐车去观潮,墨倾池去的早,跟着人流等潮水,他最先发现了昨晚上那个冒失的小兄弟,因为叹希奇个子瘦小,又偏要挤到大堤的最前面。

“我是不是该跟他打声招呼……”圣司小声嘀咕,还在梦里的轩邈咧着嘴点点头,再后面的故事,叹希奇就看不到了,江边那个大浪不仅打湿了墨倾池,连带梦中人也被湿漉漉打醒了,在梦里惊醒的轩邈忽然睁开眼,身侧睡着的墨倾池正发出轻微的呼吸声。

“现在这个梦到底是真是假……”叹希奇又捏了捏脸蛋,疼的不在做梦。

酒醒了脑子就越来越清晰,清晰得记得昨晚上每一个细节。

叹希奇偷偷爬起身,想悄无声息地下床翻衣服,结果脚上刚用力,腿跟腰部做不上劲儿,扑通一声滚到了地上。墨倾池被碰撞声弄醒了,裸着上半身弹起来,瞥见地上坐着的小子,哭笑不得地问:“轩邈你做什么呢……”

“早上要晨读。”

“然后呢……”

“我腰有点疼。”

“……”

把伤者揪回床上,用厚重的棉被盖紧了,使他再也不能动弹。叹希奇倒是挺乖的,一点都不反抗,圣司单刀直入,问对方可还记得昨晚上说过什么做过什么,轩邈一脸无辜地回答我喝过头了,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装,继续给我装。

墨倾池看出叹希奇心里的小九九,倒也不戳破,岔开话题聊些别的内容,比如暗杀崇玉旨,不过令他意外的,这事叹希奇答应的倒是很爽快,甚至连理由都没问。

“你不是想问我缘由的吗?”

“我刚才做了一个好长的梦,梦里你把理由都告诉我了,崇玉旨的确该死,这事我肯定站你这边!”到底是什么样的梦,竟然能让叹希奇在梦里与自己相会,圣司弹了弹轩邈的脑门,摇摇头叹气,“我不清楚你这脑子里还塞多少东西,怎么越来越神秘了……”叹希奇面对这种亲密的举止,还有些不适应,僵硬地要起来穿衣服,早上晨读时间快到了,他可不能迟到。墨倾池倒也不拦着,侧身撑头看轩邈把衣服穿好,小布包背好,走之前才开口说了一句。

“今日上完课来书院大门寻我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又要出门啊,叹希奇点头没敢看墨倾池,一溜烟就逃跑了。

昨天晚上叹希奇夜不归宿,简直成了大通铺的超级话题了,话题人物回来拿书本准备去教书堂报道,结果大通铺的兄弟们一个个全拦着他不怀好意。“叹兄啊,昨儿云少单独带你出去,你一晚上都没回来呢。”为首的抱紧叹希奇的脖子,淫笑着问,“老实交代,是不是他带你去温柔乡快活了。”

“是又怎样,不是又怎样。”叹希奇拿话呛他,“别缠着我,我要去晨读了。”

“啧啧啧,瞧他脖子上,小梅花还开着呢。”眼尖的指出轩邈脖颈上有吻痕,其他人嬉皮笑脸发出噫嘘声,轩邈红得耳朵根都充血了,瞪眼拿着书本就大步流星地离开,同铺的都在嚼舌根子,感叹跟着云少混就是好啊,还能去外面睡美人,畅遗音听得浑身不舒服,叹希奇是什么样的人他比别人清楚多了,轩邈可没本事睡美人,怕是美人睡轩邈的多……

今天一整天,叹希奇上课都浑浑噩噩的,他脑子里想着自己跟墨倾池的事情,笔上却在构思如何暗杀崇玉旨,这么一心二用,夫子讲的课都不好好听了,老先生把叹希奇喊起来,问他自己讲到哪儿了。

“您刚才讲到《孟子》的尽心下第二十九章。”叹希奇面无表情地回答。

好个臭小子,竟然扳不倒他,夫子气得捋须,恶狠狠地逼问:“那二十九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?”

“孟子是说小聪明会招来祸端,不懂君子大道者不适合从政。”轩邈看着书本的原文随口翻译,抬头就看见夫子吹胡子瞪眼气得脸色发青,少年人便多嘴问道,“夫子我难道回答错了吗……”

“你没答错……”找不到借口让那小子罚站,夫子都快气炸了,只能咬牙切齿地让叹希奇坐下来。轩邈哦了一声又埋头想自己的事情了,刚才想到哪儿了,暗杀崇玉旨得明暗两条线双管齐下,那墨倾池又会带我去哪里呢。

上完一天的课,外头的雪早上就停了,太阳出来化雪比昨天冷多了,就算穿了厚外套叹希奇依旧跺脚呵气,北方可比家乡冷多了,他头一年在这儿过冬天,难保不适应。掏出小布包里的面脂,叹希奇摸了摸脸,又挠挠屁股,内心百般纠结,这玩意到底是擦脸的还是塞屁股的,想起昨晚夜里跟圣司的情事,轩邈一个激灵抖擞,嘿嘿暗爽两声,往文载龙渊正大门走去。圣司雇了马车在门口等轩邈,拨开帘子瞧见人过来上了车,于是把怀里的暖手炉塞到轩邈掌心,那小子鼻子耳朵都冻红了,看着格外惹人怜爱。

“暖和些了吧。”车夫驱使着马车缓慢行走,路上结了冰,马儿也走不快,两人在车里呆的时间长,叹希奇不开口,墨倾池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,“过些时日天就更冷了,今年过年早,书院会提早放假,你要回家吗。”

过年是个大问题呢,叹希奇忽然想起来了,畅遗音跟他提及过,畅哥儿要两年都在京城不回去的,过年也是随正御去映家,轩邈一个人要怎么办呀。

“书院一放假我还真没去处了……”叹希奇小心翼翼试探地问,“圣司你呢……”

“我双亲离世的早,家道中落,族人早就远离了京城,回去也只会被他们奚落笑话。”墨倾池微微苦笑,“只有我一人过年倒显无味,放假时你若无去处不如跟我一同回家,如何。”好呀好呀,轩邈心里美歪了,可嘴上却说得轻描淡写:“我可没钱付你房租……”墨倾池不吭声,眼睛直白盯着叹希奇,盯到轩邈坐不住软下来,乖乖答应道:“我知道你不收我房租,可我总不能白住吧,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好了。”

“暖床怎么样。”墨倾池刚开口,叹希奇愣住接不住话了,装傻地哈哈哈想打马虎过关,可这个问题迟早要解决的,长痛不如短痛。

“轩邈,昨天晚上我们已经睡过了。”圣司抱手看着叹希奇,郑重地提醒他,“我年长你一些,自然会负责到底,但你也该为昨晚的举动负责。”

“负什么责呀,我又不是大闺女。”叹希奇抖着小腿眼神游荡,就是不敢正视墨倾池,“你情我愿你来我往的,所谓露水相逢一炮泯恩仇……”

“泯什么。”圣司眉头皱得快蹙成了山,神情严肃,叹希奇不敢说下去了,泄了气缩成一团,话都不想说,墨倾池摸了摸对方的脑袋,将轩邈的小脸抬起来,这小子心口不一,偏偏又要装得很从容,“你明明喜欢我,为什么现在又不承认了。”

马车到了目的地,这个尴尬的话题暂时先放在一边,两人下了车叹希奇发现竟然又到了烟花柳巷,还是一样的小后门,一样的婢女开门,一样的上阁楼,一样的枫菲在门外等人。枫儿见着轩邈小弟跟墨倾池一道前来,丝毫没有意外,扬着笑脸邀二人进屋,这回屋子里倒是多了很多人,其中两位叹希奇有点印象。

没想到啊,假道长跟假郎中竟然也会在此地!

(TBC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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